第24章 训练
向兰像是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着,嘴里呜咽地叫喊着。
荀邑说:“杀了她,我就让你活下来好不好?”
陈阳阳摇着头,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她止不住地颤抖,努力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了一个角落里。
荀邑满意地走过来,给陈阳阳套了一个项圈在脖子上,那根项圈看上去还很新,发着熠熠的冷光。
荀邑说:“这是特意为你造的,这上面是通了电流的,遥控器就在我身上,你要想跑,我随时能把你烧成一具焦尸。”
他递给了陈阳阳一把匕首。
陈阳阳看着他疯狂的表情,有些害怕地往里缩了缩,不敢去接他手中的匕首。
“拿着!”荀邑的声音陡然下降,让人不寒而栗,“然后,杀了她,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陈阳阳微微摇了一下头,脖子上的锁链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太重了,让她连微微摇头的力气都没有。
荀邑残忍地笑了一下,将匕首对准了向兰的大腿,就在陈阳阳说出“不要”的瞬间,荀邑猛地扎了下去,向兰猛地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和泪水混合在一起流了下来。
陈阳阳闭着眼睛,不敢去看,良久,她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颤抖着去拿这把匕首。
就在拿到匕首的瞬间,陈阳阳猛地睁开眼,整个人朝荀邑扑了过去,在她快要靠近他的瞬间,突然,陈阳阳像是痉挛一样蜷缩在了地上,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荀邑拿出手里小巧的遥控器说道:“你以为我在骗你吗,陈阳阳?”
陈阳阳艰难地说道:“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荀邑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伸出手温柔的摸着陈阳阳的头发:“好吧,我也不为难了,我知道你现在还不敢杀人的,最开始我也是不敢杀人的。”
荀邑说,他从很小开始,就知道自己与众不同,不止是那条发育不全的腿,还有他的内心,他没有办法对任何人产生感情。
从他杀死邻居家那只总在围墙上乱叫的猫之后,他就意识到,杀戮对他的重要性了。一开始,他在网上找到了虐猫虐狗的视频,后来加入了那些专门虐待动物的组织,他看到他们用千奇百怪的方法虐杀那些动物,他觉得兴奋,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渐渐地,那些视频越来越不能满足他内心的需求了,他开始自己动手,用药毒死邻居家的宠物,或者是用食物引诱那些流浪猫和流浪狗。
他那时才多大呢,一只大狗站直了,恐怕都还要比他高一点吧。
第一次事情败露的时候,是在他杀死邻居家的那只金毛之后,他不知道自己引诱那只狗的时候,被邻居家的视频给拍到了。
邻居找到那只狗的时候,它的肠子被拉拽了一地,满地的鲜血,眼珠子被生生抠了出来。
当然,他可以抵赖的,他还是一个孩子,他只是想跟那只狗玩一玩,所以用食物将他带走了,没人会相信一个小孩子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了一只狗。
也许就是那天,他被自己的父亲瞧出了端倪。
弟弟出生之后,父亲很少让他们单独相处,他总是用警惕的,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他真的很想一把掐死那个躺在婴儿床里像个肉圆子一样的小婴儿。
后来弟弟渐渐长大了,他会坐在沙坑里,挖一下午的沙子,将沙子装在小桶里,然后又将它全部倒出来再一脚将沙子踩碎。
他觉得弟弟的大脑就像草履虫一样简单。
后来,他的家庭开始出了一些问题,父亲出轨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教师,他的母亲为了所谓的爱情竟然想要吞药自杀。
他像是看着一场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一样,而那个傻乎乎的弟弟却主动投身进入了这场家庭风暴之中。
母亲因为神经衰弱自杀后,他的父亲便堂而皇之将那个第三者女人接回了家中。
弟弟像是一头野蛮的牲口一样对那个女人破口大骂,摔东西,甚至还做出绝食等可笑的手段。
而他,温顺又听话,对这个新妈妈的到来表示了前所未有的欢迎,他用自己残缺的身体赢得那个女人的信任,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一直很想用她最爱穿得那双紫色的丝袜活活将她勒死。
弟弟很恨他,他愤怒的指责他:“你为什么帮着这个恶心的女人,她是妈妈的仇人。”
他抱住弟弟,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他说:“你乖乖的,报仇不应该用蛮力。”
他告诉弟弟,他每天都会在这个女人吃的燕窝之中下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被研磨成粉之后,放进燕窝里无色无味,跟毛棉籽油的副作用很像。
长期食用毛棉籽油,可以使人患日晒病,表现症状为晒后发作,浑身无力或少汗、皮肤灼热、潮红、心慌气短、头晕眼花、四肢麻木、四肢减退,而最主要的功能是引起不孕。
生不了孩子,她在这个家里也就作不了妖。
弟弟原本是不信的,可是看到那个女人真的出现了这些症状之后,他开始相信了,并事事都开始找哥哥商量,他隐隐约约觉得,哥哥跟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
后来,弟弟被继母强行送到了特殊学校,这是继母的意思,也是父亲的意思,他或许已经察觉到了弟弟和他往来密切,他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弟弟在一点一滴的变化,他觉得他还能拥有新的孩子,所以毫不留情地任由继母将弟弟送走了。
弟弟走的那天,他对弟弟说:“在那里你要乖一点,哥哥会很快让你回家的,而且啊,哥哥会想办法让这个女人消失的。”
继母发现自己不孕之后,开始变得焦躁不安,他很快把继母不孕的消息告诉了父亲,他把检查的单子放在了父亲每天都会阅读的杂志下面,然后这个男人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样很快便把特殊学校里的弟弟接了回来。
弟弟被接回来之后,父亲为了阻止弟弟和他见面,想要将弟弟送到国外,他怎么可能会让弟弟去国外,他是他的弟弟啊,他天生就该跟他一样,双手沾满鲜血才对。
于是,他主动消失在了这个家,让那个男人放松了警惕,他像是操纵木偶戏的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像是操纵着木偶一样操纵着弟弟。
他告诉他怎么杀人,怎么毁尸灭迹,他所讨厌的人,统统都该变成一堆无用的垃圾。
他告诉弟弟怎么除掉那个鸠占鹊巢的恶心女人,他让弟弟用各种方法影响继母,给她寄婴儿的衣服和鞋子,在她的邮箱里放婴儿的视频,让她日日夜夜做梦都想要一个孩子,他要让她知道,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终于有一天,当她看到浴室里那条已经绑好的紫色丝袜时,她毫不犹豫,选择吊死在了那里。
继母死后,父亲和弟弟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这很好,从此以后,弟弟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了。
他有一种感觉,他做的这一切,都被父亲发现了,可是,他觉得无所谓,这个薄情的男人是不会去告发他的。
某种程度上,他觉得,他们是一样冷血的。
弟弟渐渐变成了他的腿,他的手,他的四肢。
每到雨夜,他总是特别兴奋,看到弟弟抓回来的那一个个少女,那样鲜活的生命,等一下就要变成一堆烂肉,然后被腐蚀成渣滓。只要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都在沸腾。
他抚摸着陈阳阳的脸颊,慢慢的诉说着自己的过往,表情虔诚无比,像是一个真诚的信教徒一般,他的手慢慢的滑向了她的身体,摸着她的脖颈,她的胸口,她的肚子和大腿,明明做着这么情色的动作,脸上却看不到丝毫情欲。
“阳阳,我们会成为最好的伙伴是不是,嗯?”他说。
陈阳阳不敢再动了,她怕再挣扎一下,会被眼前的男人立马电成一具焦尸。
他将向兰像是牲口一样锁在了笼子里,他要她像是狗一样跪在笼子里去吃东西。
他提了一笼子的猫过来,那些猫看起来那么小,应该是才出生不久的,他站在笼子面前,将一只奶猫拎了出来,然后用匕首挖出了那只奶猫的眼珠子。
陈阳阳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她看到那只奶猫在不断的挣扎,他看到他用匕首,一刀一刀将小猫捅死,陈阳阳终于忍不住了,哇地吐了出来。
“看清楚了吗,接下来换你了。”荀邑很喜欢这种训练的过程,他渴望看到他们像他一样堕落在血液的深渊里。
陈阳阳抗拒着,不肯去拿匕首,荀邑也不逼她:“你不肯挖这只猫的眼珠子,我就挖下向兰的眼珠子,你觉得这个提议好不好呢?”
陈阳阳痛苦的说道:“你别逼我了,我求你了,你挖我的眼珠子行不行?”
“不行,你一定要是完美无缺的。我怎么会舍得挖掉你的眼睛呢?”荀邑说。
荀邑拿出一个u盘,都是这些年他和荀考一起杀的人,里面有详细的虐杀过程,从一开始的虐待,到后面的分尸,再到后面的铬酸溶尸,所有的步骤都在这个u盘里面。
陈阳阳从一开始的呕吐不止到后面的麻木,荀邑搂着陈阳阳说:“你看,你已经慢慢习惯了是不是,这些人,在你眼中,会慢慢的变成一个符号。”
视频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画面有点模糊,是罗凯娜疯狂挣扎的模样,她全身赤裸,被绳子捆了起来,嘴里一直哭着喊着:“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会报警的,我真的不会报警的。”
陈阳阳身体抖动了起来,她说:“你们在哪里抓到她的?”
荀邑勾起唇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他说:“那天,我们原本是定好了目标的,下手的时候,她却突然出现了,然后,我弟弟就将她一起抓了回来,就在容城一中那条小路上。”
屏幕上的罗凯娜,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在诉说着自己的不甘心,陈阳阳的心脏像是被拧成了一股绳,疼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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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理不相信,一个人可以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消失,一定是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
时间拖得越久,他就越不安,陈阳阳还活着吗,她还好吗?
江承说:“韩队,你去休息一会儿,这样没日没夜的查,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韩理说:“没事,荀考那边吐出什么来没有。”
江承说:“别说了,整一个锯齿葫芦,撬都撬不动,你说,人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呢?我们都已经全城通缉了,高速公路,火车站,飞机场都有人把守着,你说,他一个瘸子就算是化妆手段再厉害,反侦查手段再厉害也总得留下蛛丝马迹吧。”
韩理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还在容城里面,并没有出逃。”
“怎么可能,他要在容城里面的话,就算他再变态再厉害,也总得要生活吧,也总得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吧,我们连荒郊野外都已经布满了警力了。”
韩理激动的看着江承:“这一点,你倒是提醒我了,也许,他根本就不用出门呢,依照现在送货上门的服务,外卖,生活用品,只要有有一部手机,只要他换了另一个身份,就可以完全隐藏起来了。”
他要是在很多年前就开始了杀人计划,那时候信息还不普及,换一个身份比现在可要容易得多。
这就是荀邑要做的,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经过多日的侦查,他们终于发现了疑点,在案发前数月内,荀考曾多次乔装,往返于各个ATM机,可是他本人的卡上却没有多少钱。
现在手机通讯已经很强大了,完全可以通过网上转钱,为什么他还要多次不嫌麻烦的乔装之后将钱存进银行呢?
答案很简单,他想隐藏一个身份,一个不能见光的身份。
当年在办理校长这个假身份的时候,荀邑一定是预料到会有罪行败露的一天,所以他一定不止弄了一个假身份,方便自己罪行暴露后使用。
他知道网上转账一定会留下证据,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通过ATM机将钱存进那个假身份的银行卡里。
荀邑是个瘸子,先天发育不足,导致右腿比左腿短一截,所以不管他怎么化妆,还是很容易看出端倪,他现在一定在使用那张银行卡里面的钱,全面信息时代,他不出门就可以满足所有生活需要。
只要找到谁在使用这张银行卡,韩理就能找到隐藏在容城的荀邑了。
谁又能想到,一个罪犯还能像普通人一样大摇大摆地网购呢?
韩理冷笑一声,拳头重重地砸在桌面上,咬牙切齿地说道:“荀邑,既然你要玩,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