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被抓
花坛边上有一个人正在在修剪树叶,他穿着一身橘红色的连体工装,戴着帽子,背有些微驼,很瘦,露出来的皮肤很苍白。
陈阳阳看着他的背影,停下了脚步。
韩理问道:“怎么了?”
陈阳阳没说话。
向兰说道:“这人啊,是我们学校的维修工,基本上什么水管啊,电路啊,还有修剪花花草草,补房子之类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怎么了吗?”
这时候,那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慢慢的转过身,一张脸埋在阴影下面,嘴巴紧抿着,露出一个冷酷的弧度来。
陈阳阳很快便认出来了,是那个穿着清洁工服的男人!
男人提着手中巨大的园艺剪刀走了过来,陈阳阳大叫:“他是凶手,他是……”
陈阳阳话还没说完,男人突然抬起头,手中的园艺剪刀就朝陈阳阳砸了过来,陈阳阳躲了一下,那园艺剪刀直接砸在了向兰的脚趾头上。
向兰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韩理拔出腰间的抢说道:“警察,马上给我停下!”
那男人笑了一下,转身躲进了花坛里面,韩理眼神一暗,马上追了过去。
陈阳阳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韩理的方向,然后蹲下来扶住向兰说道:“向姐,我马上带你去医院,忍着点。”
刚想把向兰扶起来,却被人猛地从后方揪住了头发,她被扯得一个趔趄,往后面倒去,跌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她看不清楚那个男人的脸,只觉得那个男人的力气非常大,勒住她的时候,她不管怎么挣扎都完全动弹不了。
一张白布很快蒙住了陈阳阳的口鼻,在意识消散之前,她隐隐约约听到向兰说了一句:“校长……”
陈阳阳意识到,白布上面很可能有迷幻剂,她想屏住呼吸,可惜已经太迟了,她只觉得脑袋一阵晕眩,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
昏暗的教室被做成了临时审讯室,里面坐着一个穿着橙色工作服的男人,他就是陈阳阳口中所说的那个雨夜杀人狂。
其实摘掉帽子的男人并不可怕,他的头发很短,几乎都已经剃成青皮了,很白,脸上有些婴儿肥,眼睛很大,长了一张标准的娃娃脸,看上去还有些可爱。
可就是这样人畜无害的一张脸,或许在对他人痛下杀手的时候,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被抓到之后,男人一直保持沉默,不管对面的警察怎么询问,都拒不开口。
韩理坐在走廊上,烦躁的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脚将审讯室的门踢开,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情况下,一脚重重的踹在了男人的心窝上,连人带椅子将人踹翻在地:“陈阳阳在哪里,艹你妈,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说着韩理真的拿出枪,指在了男人的头上,身后的警察一拥而上,把韩理抱住,强行抢走了他手里的枪:“韩队,你疯了吗?”
男人一边喘着气,一边笑着说:“来啊,一枪打死我吧,或者你任意打一枪,随便打在哪个位置,我就告诉你陈阳阳在哪里,哈哈……”
“韩队,你冷静一点!”江承抱着韩理说道,“他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我们已经在调查了,很快就能找到阳阳姐了。”
“校长找到了吗?”韩理问。
江承说:“找不到校长,听这里的老师说,这个校长跟以往的校长不同,因为腿脚不好,所以很少接一下外面的商业活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待在办公室里面,很少外出。”
韩理烦躁地踢了一下椅子,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校长失踪,向兰失踪,陈阳阳也失踪,这是两个凶手玩的弃车保帅的戏码,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资料很快便送了过来,男人在学校用的化名叫李强,是学校里一名杂工,这跟向兰的说法一致。而其实男人的真实姓名叫荀考,他就是当年那个和方亚珍关系很好的小男孩。
韩理将荀考生平所有的资料都翻了一遍,荀考有一个哥哥叫荀邑,在荀考进特殊学校不久之后,他哥哥就失踪了,从此以后下落不明,那个失踪的哥哥,腿脚也有些毛病。
很快,校长的资料也被调查出来了,他很少拍照,唯一一张正面照就是和全校师生合影的一张照片,他坐在一堆人人中,仍旧能让人一眼看到,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是那么的完美无缺,好看的长相,挺拔的身材,如果不是那缺失的右腿,他看起来便是那么的完美。
这名校长名叫陈震,是华北大学毕业的,来到这所学校的时间还不算太长,因为这所学校毫无油水,而校长仅靠一些商业剪彩的活动来挣点外快,所以离职的校长也很多。而陈震几乎从不参加商业活动,几乎一天到晚都在学校里面。
就在这个叫陈震的校长任职不久之后,荀考化名李强,也来到了这所学校。
时间上的巧合,让韩理心生疑窦,这个陈震会不会就是荀考的哥哥荀邑?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兄弟就撒了一个弥天大谎。
荀邑从来都没有失踪过,他或许一直和荀考密切的联系着,或许从他失踪开始,兄弟俩就已经在计划这场杀人游戏了。
他仔细对比了一下荀邑和陈震的照片,两者之间确实很相似——
没错,陈震就是长大后的荀邑。
韩理想到了一个问题,他一直认为雨夜杀人狂具有反社会人格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可是反社会人格是毫无人类情感的,在他们看来,杀死一个人和杀死一只鸡没有区别。
你在下筷子的时候,会对餐盘里的鸡有任何情感吗,或许是有的吧,但也只是在心里感谢一下这顿美味,或者告诫自己不要浪费粮食。
现在看来,或许,这两个人才是真正的雨夜杀人狂,哥哥相当于杀手的大脑,而弟弟相当于杀手的四肢。
荀考现在所做的一切,很明显都和方亚珍有关联,这就证明,他还是具备一些情感的,韩理问:“那个撞死方亚珍的货车司机失踪案是你做的吗?”
荀考听到方亚珍的名字,眼神一暗,终于开口说道:“他就是我杀的第一个人。”
“为什么要挑这些学生下手?”
“因为她们都是天之骄子的资优生啊。”荀考扭曲的笑了一下,“生死在舌头的权下,喜爱它的,必吃它所结的果子!那些瞧不上小方的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资优生,才是真正愚蠢的人类,只不过是一群活在盒子里,毫无意识的机器,却可笑说完将我们视为疯子,那些人统统都该化成一堆无用的垃圾!”
荀考明显是在报复,报复社会,可是哥哥又是为了什么呢?他为什么要改名换姓、假装失踪呢?
继续翻到下一页,韩理没想到,荀考的父亲竟然是容城一中的上一届校长,只不过很早的时候,校长搬到乡下去之后,父子俩就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而陈阳阳当年就是在那所学校毕业的,依照陈阳阳当年在学校年年大满贯的情况下,很少有人会不认识她,难道荀考早就认识陈阳阳了不成?抓住陈阳阳是巧合还是别有用心?
荀考笑着看着韩理说道:“你以为你们赢了吗?不,还远远没有。杀戮的游戏还在继续,抓到我,游戏还不算结束。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的位置,然后继续这场游戏……”
“是荀邑抓走了陈阳阳对吗,你们他妈的究竟想要干什么?”韩理愤怒的看着荀考。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韩警官?”
“你们真的要,真的要……”他揪着荀考的衣领,眼神赤红。
————
昏暗中,陈阳阳听到一阵钢琴声,她强迫自己睁开双眼,就看到那个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身材挺拔,很壮硕,坐在椅子上背对着自己弹钢琴。
陈阳阳对钢琴不是太了解,但是也能听得出来男人弹得很好听。
她又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应该是一间地下室。地面很潮湿,只有头顶的白织灯透着一丝光亮,周围有许多裸露的电线,旁边有很多水管暴露在外面,周围都是一些化学制品,旁边放着几个大桶,陈阳阳想,那里面装的会不会就是铬酸洗液?
这里是哪里,这个人又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和雨夜杀人狂到底有什么联系?
陈阳阳的双手被反绑着,她稍稍挣扎了一下,发现绑住自己的绳子还是能够挣脱的,只不过要费些时间,她当年为了考警校,也学习过一些如何挣脱绳子的技巧,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竟然真的有用。
钢琴的声音,男人回过头来,他戴着金丝眼镜,梳着背头,目光有些深邃,正在凝视着陈阳阳。
荀邑看向陈阳阳,眼里带着探究,他蹲下身子,抚摸着陈阳阳的脸,他忽然痴痴地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你,你叫陈阳阳,你是唯一一个待在盒子里,却与别人不同的人。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他站起身来,陈阳阳这才发现,他的右腿竟然只有半截,虽然他尽力的想让自己想一个正常人走路,可是他的右腿并不允许,这让他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他低着头,嘴里发出一阵病态的笑声,陈阳阳看了旁边的老虎钳和斧头,再看看他身后的电锯,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扯开干涩的喉咙问道:“你是谁?”
男人坐在陈阳阳的身旁,缓缓的,像是老朋友一样开口说道:“我叫荀邑,以后,我们会是最好的同伴。”
“你说什么?”陈阳阳干巴巴的开口。
荀邑说:“你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和那些庸人生活在一起,我们,才会是最好的朋友啊。”
陈阳阳仿佛被人狠狠的砍了一刀,她看着荀邑,想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来,可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的眼睛漆黑一片,说来真是可笑,一个变态连环杀人犯的眼睛,竟然像是婴儿一样纯粹,对,他心里或许就只是纯粹的想杀人而已。
陈阳阳想,真他妈有神经病,谁跟他是好朋友了?
荀邑说:“你不相信我?”
陈阳阳想,我相信你个鬼,你这个疯子,变态。
荀邑冷漠地看着陈阳阳,说:“你最终会发现,你跟我才是同一个国度的人。”
荀邑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嘴角上扬到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摸着陈阳阳的头发,让她的头枕在了自己腿上,像是对待自己襁褓里的孩子那样,他说,“我们会是好朋友的,会是的,你有健康的身体和聪明的大脑,这一点,是我那个弟弟比不上的,他的脑子总是不太好用,这让我很苦恼,但是今天,他用自己的命把你换给了我,这很好,这很好……”
这个姿势危险极了,他只要稍稍侧过身体就能看到陈阳阳背后的小动作,然后,他可以拿起放在边上的斧头,电锯,随便什么东西,就能轻轻松松的解决陈阳阳,让她变成一堆不会思考的烂肉。
陈阳阳咬紧嘴唇,不发一语。
突然,她猛地挣脱掉捆住自己的绳子,然后手肘瞬间发力,击在了荀邑的腰部,他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因为腿脚不便的原因,荀邑没有立即爬起来。
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因为瞬间发力的原因,让陈阳阳险些再次晕倒,她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凭着本能向前跑去,她推开门,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这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只有一枚小小的钨丝灯挂在墙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两边的墙壁有些濡湿,周围还有水滴落下来的声音,空气中有股很潮的味道,陈阳阳脚底打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铁器拖拽在地上的声音,从声音来判断,好像是那把一直放在地上的斧头。
陈阳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加快了脚步向前跑去,可是没跑几步,就发现前面根本就没有路。
有口哨声传来,伴随着斧头拖在地上的声音,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到拖着斧头的男人越来越近,而他的手上,是浑身被绳子裹住,嘴里含着白布的向兰。
荀邑并没有因为陈阳阳的逃跑而愤怒,反而有些欣喜若狂:“你真聪明,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坐以待毙的。”
陈阳阳沙哑着声音,几近崩溃的说道:“你这个疯子,你到底要干什么?”
陈阳阳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她觉得此时此刻,自己像是被荀邑玩弄在股掌之中的老鼠,而荀邑就是那只掌控大局的猫。
他会玩死她的,他一定会玩死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