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苏醒

常树跑到校门口打了一辆车,在车上的时候常树给囡囡的姥爷打了一个电话,可是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医院。

陈阳阳是在傍晚时分彻底醒过来的,她能这么快醒来,就连医生都觉得是个奇迹。

陈阳阳能开口说话之后,陈母就打着吊瓶守在她身边,她听到陈阳阳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小熊……”

“什么?”陈母只是看到她嘴巴在动,却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

陈母低着头凑近了一些,焦急的说:“阳阳,你说的什么,再给妈妈说一遍。

陈母还是不太理解,她说:“什么小熊?”

陈阳阳虚弱着嗓音,她问陈母:“舅舅呢?”

陈母这才意识到,怎么常树今天到现在还没有来医院,而且,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陈母说:“不知道啊,平常这个时候他都会来医院了。”

毕竟现在家里大家身体都不好,而韩理毕竟也只是陈阳阳的男朋友,也不能事事都麻烦他,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常树来处理的。

陈阳阳有些着急,一张脸苍白得毫无血色,她是第一次体会到这样深深的无力感,她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事情都解决不了,内心的焦灼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了。

陈阳阳说:“妈妈,我车里的东西呢?”

陈母一听,自然以为钱包证件那些,她说:“你放心好了,都给你收好了。”

“那那只小熊在哪里?”陈阳阳焦急的眼神看着陈母。

陈母说:“什么小熊啊,我们给你收好的是钱包和证件。”

陈阳阳的眸子瞬间垂了下去,眉毛低压,仿佛在考虑着什么。

按照当时的情况,她的车多半是被拖去了废车场,那小熊肯定也跟着车子一起被送到了废车场。

她咳嗽一声说:“妈,我要出院。”

陈母一听,当即就发火了诶:“你这不是瞎胡闹了,这个时候出院,你这是拿你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陈阳阳沉默了,确实,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就算是多说两句话都会头晕,可是不把小熊找到,她的心里始终不安。

韩理难道就是为了这件事是从京市来到容城,然后“凑巧”跟她住在同一个小区?

想到这,陈阳阳就觉得心脏仿佛被密密麻麻的针扎得疼,她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情,现在最要紧的是舅舅的事情,她不能就这样躺在医院里什么都不做,如果小熊被别人找到,那舅舅麻烦就大了,在此之前,她可以劝舅舅去警局自首。

不对,如果单单只是舅妈失踪的案子,为什么韩理会从京市那边过来卧底在她居住的小区,刻意去接近自己以此来观察舅舅呢?毕竟,如果只是舅妈失踪的案子,根本就不着这么处心积虑的调查,而且还是韩理这样级别的警察。

除非,舅舅或者舅妈身上还隐藏着什么案子。

陈阳阳皱着眉,只觉得脑子一阵阵抽的疼,陈母一看她那样又心疼又生气:“你呀你,脑子就是停不下来,头疼了吧,妈妈给你叫医生,你就好好养病,什么事情都不要想。”

————

韩理是在回医院的路上接到陈母的电话的,陈母在电话那头说:“小韩啊,阳阳醒过来了,你忙完了没,什么时候过来医院呀?”

韩理开着车,不由得将速度加快了,他抓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韩理笑了,心想,她终于醒了!

韩理无疑是开心的,他现在恨不得飞奔到医院,将她狠狠地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心中,仿佛有一只悸动的猛兽在狠狠咆哮。

随后,韩理目光复杂地看向副驾驶座上,那只用证物袋包好的小熊,里面的录音并没有因为车祸受到什么损伤,他终于知道当时的陈阳阳为什么神色会那么紧张了,因为这只小熊了里面装着的是常树犯罪的证据。

那具女尸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失踪的魏莹红了,只等最后法医和相关鉴定的石锤!

她当时是想干什么呢,隐瞒里面的录音,帮助常树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是去警局将证物交给警察?

从陈阳阳出车祸的路线来看,显然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打算把这只玩具熊里面的录音交给警察。

韩理的脑子是凌乱的,很多事情堆积在了一起就会这样。最后,他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画面,那就是陈阳阳站在尤茉莉的墓碑前,她的背后是蓝天白云,她的眼神清澈透明,她站在墓碑前,像是一棵即将开花结果的树那样挺立在苍穹之下,他知道,那棵树是用正义,善良,勇气浇灌长大的树。

韩理是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医院的,他将车子停好之后,准备下车的时候,他将玩具熊里面的录音器抠了出来,藏好后才打开车门下车了。

当韩理看到病房里清醒的陈阳阳时,这一瞬间,他是有些慌乱的,他站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才走进去。

陈母见韩理来了,体贴地给两个年轻人留下了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回了自己的病房。

陈阳阳依旧很虚弱,看到韩理的一瞬间,她几乎有一种要落泪的感觉,那是一种从心灵深处传来的疼痛感。

陈阳阳和韩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就这么四目相对的看着,良久,还是韩理先开了口,他说:“阳阳,我能抱抱你吗?”

陈阳阳没说话,韩理深处手,轻轻地将陈阳阳抱在了怀里,韩理近乎贪婪地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和味道,但是,他很快就克制住了自己,松开了抱着陈阳阳的双手,尽管动作很轻,他还是怕自己会弄疼她。

韩理说:“没有弄疼你吧?”

陈阳阳说:“没有。”

这时候,陈母突然打开病房的门,陈阳阳和韩理同时看了过去。

陈母站在门口,警告似地看着陈阳阳说:“阳阳,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可不能让韩理带着你瞎胡闹,让他带着你出院,你们这些小年轻做事有时候一点分寸都没有,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心疼,做父母的可心疼死了!”

韩理皱着眉头看向陈阳阳:“你要出院?”

陈母说:“可不是嘛,非吵着要去找什么小熊,你说又不是个孩子了……”

陈母还想说些什么,被陈阳阳急急忙忙打断了:“妈,我饿了……”

一听到陈阳阳说饿了,天大的事情都被陈母抛到了脑后,她说:“想吃什么,医生说你只能吃点清淡的,沾不得荤腥,要不,我给你带点粥过来?”

陈阳阳说:“好。”

等陈母走后,病房里又再一次只剩下了陈阳阳和韩理两个人了。

陈阳阳比先前紧张了许多,先前她也是沉默的,可那种沉默是两人之间惯有的随意,就算他们之间一句话也不说,可是仍旧有一种他们是属于彼此的感觉。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陈阳阳看向他的眼神有紧张,甚至还有了防备。

韩理呼吸一滞,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缓和的开口:“阳阳,你想出院?”

“没有,我只是随口提了一下。”陈阳阳说。

韩理走近了一些,陈阳阳显得有些抗拒。

韩理是警察,而她呢,她在做什么,她走在一条跟他截然相反的路上,她在走着一条黑暗崎岖的道路,那里满是荆棘和沼泽,没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韩理说:“阳阳,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那你呢,你又有想要对我说的么?”陈阳阳反问。

韩理愣在了原地,他说:“对不起。”

“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陈阳阳说,“那我们之间可能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陈阳阳尽量让自己态度强硬起来,她不能让韩理靠近自己,她不能让韩理知道录音的存在,她在寻找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必须要快点找到舅舅。

韩理看着她抱着纱布的头和那张满是伤痕的脸,突然之间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拉过她那只没有打点滴的手,吻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他吻着她的手指,像是虔诚的教徒一般,他说:“阳阳,我爱你,我不想伤害你,我会尽自己所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所以,阳阳,永远都不要做傻事,还有我,你永远都还有我。”

这话说得实在没头没尾,可是陈阳阳却呆愣地看着韩理,仿佛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些什么,最终,陈阳阳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仿佛是一场沉默的战役。

韩理最后认输般叹了口气,他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抽一根烟。”

等韩理一出去,陈阳阳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的痛了,她躺在床上,看着点滴瓶子里的药水一点点顺着透明的管子流进了自己的血管里,就这样,沉默了好久。

她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便落了下来,她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陈阳阳艰难伸手,摸到床头的手机给常树打了一个电话。

常树的手机关机了!

————

韩理在楼道里抽了一根烟,一根烟的功夫让他的神智稍微恢复了一些,他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打了一通电话给熊队,他这次的任务上线。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韩理说:“熊队,我手上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常树杀了魏莹红。”

“是吗,那我们调查的那笔钱呢,也在常树手上?”

“这笔钱一直都没人动过,会不会是魏莹红一死,根本就没人知道这笔钱的下落?”韩理说,”看常树,好像不是个知情人。”

如果常树知道这笔巨额款项的存在,他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穷困潦倒。

“这个教书先生可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熊队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挂了电话之后,韩理不由开始深思,常树真的可以忍耐这么多年吗?明明知道有这么一笔巨款的存在,却甘愿过着平庸,穷困的生活。